*ooc,be。
壹.
被人搀着翻了一个身,卡在喉口的淤血终于是吐了出来。
“噗...咳咳咳咳咳...”空气猛地灌进肺叶,呛得你喘不过气来。
强忍着一波波冲向大脑的恶心感,看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。
分明是一张大街上擦肩而过都不会被刻意注意到的脸,然而常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你却并不这么认为。
他的气质更像一把淬满毒药潜藏在刀鞘下的匕首,内敛且致命。
属于敌对势力,阶职看起来就不低的勋章更是完美证明了这一点。
头皮一麻,条件反射抽出藏在袖口的短刀,抵上男人修长的脖颈。
“别这么凶呀。”弯了弯唇,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你的敌意,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——在忽略顶着你鼻尖的枪的前提下。
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,很上道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:“你想要什么?”
开玩笑,这一枪下去打穿脑干,你可是连同归于尽的能力都没有的。
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有点扎手的下巴,另一只手牢牢按着扳机没有半分懈怠:“...身体?”
“如果我没有猜错,你是想和我搭伴走出去吧,李轩上将。”你懒得跟他兜圈子,直截了当道。
“哎呀,被看穿了,早知道把这碍事的胸章丢了好了。”笑眯眯地样子却是没有半分口气里的懊恼,食指扣着的扳机空响一声,枪里显然是没有子弹的。
挑眉示意他解释一下刚刚的行为。
“既然选择合作总是要拿出点诚意的。”敛于干净眉眼下的精明一闪而逝,你觉得自己看到了他身后甩得欢快的狐狸尾巴:“你说是吧,初代体?”
贰.
人类对于权利总是有着狂热到病态的崇拜,而获得权利最好的选择就是绝对的力量。
所以才会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体研究。
而你就是这些违背道德底线的实验下侥幸活下来的“东西”。
被剥夺了反抗的权利,贩卖到一方势力成为正真意义上的武器。
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想要保护的东西...
轻嗤一声,比起那个,你现在更想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。
“女人因为秘密而美丽,男人也是一个道理。”李轩耸了耸肩,显然是没有要回答你的意思。
西北的大漠本就不是荒凉可以形容的,又经过两方毫不留手的对垒,更是满目疮痍寸草不生。
捞在掌心蓄势待发的短匕让你有了点安全感。
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,叩出几声闷闷的声响,李轩歪头看了眼就差把防备二字写在脸上的你,露出点无奈:“下半夜还要靠你赶路,真的不休息一会儿?”
“不劳李上将操心了。”哼哼鼻子,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。
李轩也没有接着劝的意思,轻笑一声:“那我们来聊聊天?”
你不想理他,奈何你的冷淡并没有影响他的热情,自顾自地说起那些琐碎的小事,
大概是因为长年混迹于战场的缘故,嗓子被炮火熏得有些嘶哑,反倒为他温和的声线添了些硬朗。
加上他刻意压低的音量,竟让你上下眼皮打架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声音越来越轻,李轩瞥了眼呼吸均匀的你,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,
本是略显寡淡的面容,因着一双温柔下来的眸子而流露出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光芒。
叁.
你不知道的是,李轩也被迫参加过那场非人实验。
一瞬间有多久?
古代的梵典《僧只律》中有这样记载:“一刹那为一念,二十念为一瞬,二十瞬为一弹指,二十弹指为一罗预,二十罗预为一须臾,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.”
算下来,也不过0.36秒。
他却牢牢记住了被关在培养皿里浑身插满管子,看起来也不过十二出头的小姑娘,那双盯着他的眼睛里满盈着明显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凶戾杀气。
李轩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会磨练出那样一种眼神。
而后在漫长的苦痛中,大概是同情,大概是心疼,又或许是感同身受,正是那一刻的眼神撑着他走到了今天。
本来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。
直到你露出那双掩在长睫的眼睛时,蒙尘的回忆才猛地被唤醒。
他无法阻止那些人毁掉你的过去,那这次他可不可以尝试尽其所能,保护好你。
肆.
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,阳光肆无忌惮亲吻漫漫黄沙,砂砾入手温度已然滚烫。
身侧的男人眼底积了层乌青,靠着椅背睡的正香,两手随意交叠在小腹上,呼吸均匀绵长,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模样。
这个时候杀了他的话....
摇摇头甩去这个想法,尽管为了活下去你可以不择手段,但是真的无法对一个救了你的小命又收敛了敌意的人痛下杀手。
大概是你盯得时间过长,李轩醒了过来,半眯着一双眼望了过来:“早上好。”
“你...昨天赶了一晚上的路?为什么不叫我?”
“没有啊,我后半夜就休息了。”垂下的眼睫恰到好处地掩饰掉那点疲累。
骗子。
吉普的发动机还留有余温,显然是刚停下来没多久。
这个骗子。
你又重复了一遍,没去戳穿他有些狼狈的谎言,心里还是软了下来,卸掉了仅存的敌意。
“哪儿去?”半撑起身子看着跳下吉普的你。
“搜集物资啊。”
“我跟你...”
挥挥手示意他闭嘴:“别介。万一过劳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。老实睡你的觉吧。”
望着你渐行渐远地背影,他低低地笑起来。
眉眼终是蓄了满满的缱绻。
伍.
微不可查的破空声传来,瞳孔骤缩,还没来得及出声便看见身旁的人直挺挺的倒下。
“确认命中敌方要害,发现我方初代体。”
子弹不偏不倚地扎进心口,小半个月折腾下来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军装被血色一点点覆盖。
“草,李轩你他妈的挂一个试试?!”猛打方向盘,不止眼眶,连眼珠都蔓延开怖人的红血丝。
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,脸色因大量失血而逐渐苍白:“姑娘家家爆什么粗口,小心嫁不出去。”
“你该走了。”眉心流露出疲倦,沉重的眼皮黏在了一起:“我也该...好好休息一下了。”
是了,你还有必须去做的事,也是他没有做完的事。
扬起一片黄沙的吉普渐渐放慢了速度,你的声音里竟是沾染了哭腔。
“晚安...李轩。”
“晚安。”
后来.
手枪在指尖转了个圈,开了保险稳稳指向统领的太阳穴。
男人倒是冷静,镇定自若地发问:“你是谁?要什么?”
“当然是你的小命呀。”轻笑一声压了压帽檐,和那人并不相似的眉眼却拉出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弧度。
“至于我?”
有些人可以离开,但不应该被遗忘。
“我是,李轩。”
你会代替他,以他的身份活下去。
至少全世界人都忘记了他,你还记得。
那就够了。
end